七夕|中国人最浪漫的节日:星河寄情,彩线穿针

我爱学习 admin 2025-08-27 08:27 1 0

即将来到的七夕是我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,它起源于先民对宇宙天象的崇拜,后融入牛郎织女的爱情传说,逐渐演变为以祈福、乞巧、爱情为主题的综合性节日。

当我们凝视从魏晋南北朝至清朝的古画,月下引线的女子、银河相望的仙人,仿佛听见了穿越千年的低语——对智巧的渴求、对爱情的坚守、对美好的祈愿,始终是华夏文明中不曾褪色的底色。

星神之恋:从天体崇拜到爱情传说的艺术升华

七夕的起源可追溯至上古时代的星宿崇拜。《诗经·小雅·大东》中已有对牵牛星与织女星的拟人化描写:“跂彼织女,终日七襄……睆彼牵牛,不以服箱。”此时星辰尚未与爱情关联,而是作为天文符号被观测。东汉时,牛郎织女的故事开始人格化。应劭《风俗通义》载:“织女七夕当渡河,使鹊为桥”,鹊桥相会的传说自此成为艺术创作的核心题材。

东汉画像石《牛郎织女图》(河南南阳出土)以星象与人物结合的形式,生动表现了这一神话:牛郎牵牛仰望,织女坐于织机旁,二人隔云气纹象征的银河相望,体现了“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”的意境。这一构图模式为后世绘画奠定了基调——天上星河与人间乞巧的双重叙事。

魏晋南北朝时期,“七夕”的节日习俗丰富起来,乞巧当时已成为七夕的核心习俗,不仅继承了汉代的穿七孔针和“曝衣”,还以瓜果祭牵牛、织女。南朝宗懔的《荆楚岁时记》记载七月七说:“是夕,妇人结彩楼,穿七孔针,或以金、银、石为针,陈瓜果于庭中乞巧,有喜子网于瓜上,则以符为应。

喜子是一种红色长腿小蜘蛛,如果它结网在瓜果上,就会被认为得到织女的青睐,必然乞得灵心巧手,万事如意。南朝顾野王在《舆地志》里还记载南朝齐武帝萧赜时曾专门修建一座楼,每到七月七日,宫女们都登上这座城楼来穿针,世人称之为“穿针楼”,可见当时穿针乞巧风俗之盛。

佚名《乞巧图》  美国大都会美术馆收藏

唐宋诗词中,妇女乞巧被屡屡提及,唐朝和凝有诗说“阑珊星斗缀珠光,七夕宫娥乞巧忙”。据《开元天宝遗事》载:唐太宗与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宫夜宴,宫女们各自乞巧。只是目前没有画作传世。目前所见最早的与“乞巧”有关的画作是现藏美国大都会美术馆的五代或北宋时期的佚名《乞巧图》,画中绘七月初七当天,宫中女子们在庭院中设宴乞巧的景象。宫中楼阁亭台重重叠叠,排列整齐,建筑考究;长廊上几位妇人或抬头向天,或低首默祷,或相顾而语,或凭栏而望,桌子上摆放各种供品,正虔诚地向织女星乞求智巧。

佚名《乞巧图》局部  美国大都会美术馆收藏

宋代七夕:宫廷与民间的乞巧图景

宋代是七夕文化的鼎盛时期。《东京梦华录》记载,汴京从七月初一便进入节日氛围,潘楼街等地开设乞巧市,售卖“磨喝乐”泥偶、巧果等节令物。宋太宗更颁布《改用七日为七夕节诏》,纠正民间六日过节之俗,强化了七夕的官方地位。

宋 李嵩 《汉宫乞巧图页》 故宫博物院藏

这一时期的绘画注重表现节日的繁华与民俗的细节。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李嵩《汉宫乞巧图页》画人物虽小,然姿态婀娜,神情动人。人物之结体较修长,为南宋典型风格。城门为方形,也是宋代建筑典型的结构形式,斗拱清晰工整,显示界画之严谨。持平而论,以界画而言但要法式严整,尺度于规矩之内又要不失刻板,笔墨要灵活而不逞任,因此画界画非要有高超之技巧不可。观此楼台之结构谨严写实,将屋内陈设,一一描绘出来,更有点出景深之效果,为界画中之佼佼者。

《七夕乞巧图卷》(传宋人绘)

此外,台北故宫博物院也藏有一幅宋人《七夕乞巧图》卷,描绘宫廷女性在露台设香案、陈瓜果、穿针乞巧的场景。画面中彩楼高扎,侍女捧针线、果盘穿梭,远处银河璀璨,牛女二星隐约可见,将天人相应的宇宙观与世俗仪式巧妙融合。 《乞巧图》中的“磨喝乐”:这种泥偶常被置于乞巧楼中,作为供奉织女的吉祥物,寓意多子多福。仇英《乞巧图》中供桌上的泥偶正是此物,反映了宋代七夕节物与信仰的结合。

《岁时广记》引《提要录》称“梁朝汴京风俗,七夕乞巧有双眼针”,宋代更发展出“双针引双丝”的竞技游戏。

明清绘画:融入文人意趣的七夕题材

明清时期,七夕绘画在技法与内涵上均达到一个高度,并融入更多的文人意趣与生活气息。

明清时期最常见的是“拜银河”、也叫“拜双星”。“吴门四家”中的唐寅、仇英、尤求都有类似描绘此景的乞巧图传世。

明 唐寅 《画乞巧图》扇面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明 仇英 《乞巧图》(局部)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明代尤求的《七夕穿针图》是白描手法绘写的长轴画作,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,生动描绘了古代女性在七夕夜间进行穿针乞巧的民俗活动,兼具艺术价值与民俗学研究价值。画面清雅疏朗,一弯新月在云中若隐若现。画家采用对角线构图,将六位女性巧妙安排在庭院一隅。画面左侧三位女子围坐在石案前,专注地进行穿针引线;右侧两位女子似乎刚刚到来,一人手持团扇,一人手捧器物;远处还有一女子正缓步走来。这种布局既保持了画面的平衡感,又营造出时间的流动感。

画家对人物神态的捕捉尤为精妙:居中女子微微颔首,目光聚焦于手中的针线,神情专注而宁静;身旁的伴侣侧身凝视,面露期待之色;右侧持扇女子则唇角微扬,仿佛对眼前的乞巧活动充满兴趣。每个人物的表情都与乞巧主题相呼应,展现了画家出色的人物刻画能力。

明代尤求的《七夕穿针图》

清代沿袭了汉族的传统节日,进入宫廷服务的画师在这一时期也绘制了许多与七夕有关的绘画,著名的《雍正十二月行乐图轴》展现了清代宫廷在圆明园四时节令活动的场景,其中一幅便是七夕之夜,后妃们在楼台上设宴的场景。《清朝野史大观》卷二《清宫遗闻·宫闱岁时纪四》记载“七月七日,祭牛、女,宫殿监司其事。西峰秀色,为御园四十景之一,七夕巧筵,曩时常设于此,有彩棚朱盒之胜。乾隆御制诗云:‘西峰秀色霭硝烟,又使新秋乞巧筵’盖纪实也。”就是描述此景。

清 《雍正十二月行乐图轴》之七夕之夜 故宫博物院藏

陈枚《月曼清游图册》中一册描绘的也是七月“桐荫乞巧”。此图在技法上所绘人物造型生动准确,笔致工细严谨,源于宋代院体画风。

清 陈枚 《月曼清游图》册之七月“桐荫乞巧”  故宫博物院藏

此外,晚清海派绘画中也有一些画作,如任颐绘有《乞巧图轴》,五名少女围桌投针,神情专注,一旁侍女持果盘侍立。人物衣纹流畅,设色淡雅,生动捕捉了闺中乞巧的肃穆与期盼;唐培华(约十九世纪后半至二十世纪初)绘有《牛郎织女图》(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),用笔古雅,唐培华是吴县(今江苏苏州)人,寓上海,工人物、仕女,宗法费丹旭。与沙馥、钱慧安等先后同时。

晚清 唐培华《牛郎织女图》(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)

清 缂丝 《七夕图》(局部) 故宫博物院藏

古代绘画中的七夕题材,既是对星神传说的摹写,也是对世俗生活的礼赞。它将银河的浩瀚、鹊桥的缥缈、穿针的专注、乞巧的虔诚融为一体,构建了一个联结天人的浪漫宇宙。当我们凝视画中月下引线的女子、或银河相望的仙人,仿佛听见了穿越千年的低语——对智巧的渴求、对爱情的坚守、对美好的祈愿,始终是华夏文明中不曾褪色的底色。

(本文部分画作资料据故宫博物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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